ST岩石失守“贵酒”:从酱酒黑马到退市警示,韩氏父子资本赌局终结

贵酒之名终被夺,“A股更名王”白酒赌局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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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新消费财研社

一场历时多年的“贵酒”名号之争终于尘埃落定。

处于风波中心的上海贵酒(证券简称“ST岩石”),正面临其核心品牌标识被强制停用的棘手局面。

根据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的最新判决,上海贵酒及其多家关联公司被要求立即停止侵犯贵州贵酒集团相关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更为严峻的是,判决明确禁止上海贵酒方面继续使用“贵酒”这一企业名称。与此同时,法院判令上海贵酒等方向贵州贵酒支付总计近419万元的经济赔偿及合理费用。

此举标志着上海贵酒与贵州贵酒之间的“两贵之争”正式落幕,也为这起备受行业关注的知识产权纠纷画上了句号,但留给上海贵酒的品牌重塑难题才刚刚开始。

六年商标争夺战终结

失去“贵酒”的上海贵酒还剩什么?

时间回溯至2019年12月,主营房地产与金融的上海岩石企业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在韩宏伟、韩啸父子主导下宣布跨界白酒,将公司名称变更为“上海贵酒股份有限公司”,并迅速推出“贵酒”系列产品。

这一举动当即引发贵州贵酒的强烈反对,后者持有第1223571号等多枚“贵酒”相关注册商标,其中最早的商标注册可追溯至1998 年,且在酱酒市场已形成一定知名度。

2019年12月,贵州贵酒以侵害商标专用权、构成不正当竞争为由,将上海贵酒告上法庭。

而这场商标诉讼经历了多次反复和逆转,可以说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2021年7月,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部分支持贵州贵酒的诉求,但驳回了其关于不正当竞争的主要诉请。随后贵州贵酒上诉,江苏省高院于2022年5月裁定撤销一审判决,发回重审,案件进入拉锯战。

2023年6月,重审判决扩大了侵权认定范围,提高了赔偿金额,但贵州贵酒仍不服,再次上诉。直至2025年10月,江苏省高院作出终审判决,全面支持了贵州贵酒的诉求。终审判决明确指出,上海贵酒在企业名称中使用 “贵酒” 二字,且在宣传中突出展示,构成商标侵权与不正当竞争。

商标案败诉对上海贵酒的影响远超418万元的直接赔偿。酒业评论人肖竹青指出,这意味着“上海贵酒”这个名称本身已不具备合法性,从产品包装到企业宣传,所有“贵酒”元素都需彻底清除。

还有业内人士指出,失去“贵酒”品牌标识后,公司需在短期内完成全面品牌替换,涉及产品包装、广告宣传、渠道标识等全方位调整,成本高昂且可能导致消费者认知混乱。

上海贵酒在公告中表示,公司将根据判决进行相应会计处理,减少本期利润。但更深层次的挑战在于,如何在没有“贵酒”品牌背书的情况下重建市场信心。在公司产品体系中,使用“贵酒”商标的系列产品占据较大规模。包括天青贵酿、君道贵酿、高酱系列等产品都可能面临品牌调整。

新消费财研社还关注到,公司还面临其他诉讼。2024年2月,贵州贵酒另案起诉上海贵酒等五被告,索赔1亿元。2025年3月,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判令上海贵酒赔偿3000万元。这些潜在负债进一步加剧了公司的财务压力。

资本故事难掩品牌空心化

“A股更名王”的白酒冒险失败

“两贵之争”本质上是传统白酒行业与跨界资本之间的碰撞。贵州贵酒主张的是传统白酒行业赖以生存的地域品牌价值和历史积淀;而上海贵酒则代表了资本追求热点、快速转型的商业模式,两者对行业理解与品牌建设的理念存在根本差异。

贵州贵酒的前身是成立于1950年的国营贵阳酒厂,由144家酿酒作坊合并组建,是贵州老字号企业。2016年,贵州贵酒被洋河股份收购,成为其布局酱香型白酒的重要资产。

相比之下,上海贵酒则是一条“跨界鲶鱼”。这家公司因频繁变更主业和名称,被市场称为 “A股更名王” 。上海贵酒的商标冒险,也与其激进的资本运作基因密不可分。

这家上市公司的前身可追溯至1993年上市的上海强生,此后二十年间历经十次更名,从 “匹凸匹” 到 “岩石股份”,业务横跨P2P、房地产、机械设备等多个领域,始终未形成核心主业,沦为资本市场典型的“壳公司”。

2019年,韩氏父子看中白酒行业的高毛利属性,启动向酱酒赛道的转型。通过一系列资本操作,上海贵酒快速构建起产业版图——2020年以0.86亿元收购章贡酒业25%股权,2021年获赠高酱酒业52%股权,后者位于贵州仁怀酱酒核心产区,拥有年产 1600吨基酒的产能。

凭借“上海贵酒”的名称绑定与金融化营销,上海贵酒的营收从2020年的1.02亿元飙升至2023年的16.29亿元,三年复合增长率达89%,一度被贴上“白酒新势力”的标签。

但这种速成模式暗藏致命隐患。财报显示,2021-2023年其销售费用分别高达1.41亿元、4.54亿元和7.36亿元,销售费用率长期维持在40%以上,远超舍得、水井坊等同行的平均水平。

高额费用并未投入品质提升,而是用于明星代言、高端论坛等 “刷脸营销”,其核心的酱香基酒生产周期虽需一年,却始终未能打造出标杆单品。在2023年巅峰期,线下终端仍难觅上海贵酒产品踪影,被质疑 “靠经销商囤货制造销售假象”。

2024年成为上海贵酒的命运转折点。年初,海银财富700亿非法集资案爆发,实控人韩啸因关联涉案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这一“黑天鹅”事件直接触发连锁反应,银行抽贷导致公司货币资金从2023年末的2.02亿元骤降至0.54亿元,流动负债高于流动资产7.6亿元,资金链濒临断裂。

上海贵酒的经营数据随之断崖式下跌。2024年年报显示,公司营收暴跌82.54%至 2.85 亿元,净利润亏损2.17亿元,经营性现金流首次转负为-7546万元,生产端全面瘫痪,渠道体系更是雪崩式崩塌。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份惨淡年报还出现“乌龙”,公司将2.85亿元营收误写为2.84万亿元,相差万倍的数字成为其管理失序的缩影。审计机构中兴财光华连续第三年出具保留意见,直指其“关联交易不明、存货无法监盘、持续经营能力存重大不确定性”。

因营收低于3亿元且净利润为负,公司股票于2025年4月23日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简称变更为“ST岩石”,面临退市倒计时。

此次商标案败诉,成为压垮上海贵酒的又一根稻草。

白酒行业专家认为,在法律层面看,贵州贵酒的胜诉具有明确依据,其持有的 “贵酒” 商标已使用近三十年,且在2019年前就通过央视广告、区域深耕形成市场认知。而上海贵酒在明知该商标存在的情况下,仍将其纳入企业名称并广泛使用,主观侵权意图明显。

从商业逻辑看,这场纠纷暴露了上海贵酒战略的致命缺陷。白酒行业素有“三年基酒、十年品牌”的规律,但韩氏父子试图用金融思维走捷径,借“贵酒”之名绑定酱酒产地认知,以高佣金吸引经销商囤货,用上市公司市值管理套现。这种模式在行业上行期尚能维持,但缺乏品牌积淀与品质支撑,一旦遭遇行业调整或资本风险便不堪一击。

如今及未来的上海贵酒,面临着“改名、退市、生存”的三重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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