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散户总是在股市亏钱？？

引子

一般来说，在股市中，有这样一个统计规律：股民的盈亏比率呈现出一种不平均的分布——“七亏二平一赚”。

那么，为什么盈亏比率不是均匀分布呢——“亏平赚各占三分之一”？这种倾向于“亏钱”的非对称性到底来自于哪里呢？？

从形式逻辑构造的角度，我们有一个“万金油”的解题思路：个体难以适应大环境的变动。当市场环境朝东时，个体朝西；相反，当市场环境朝西时，个体朝东。

也就是说，个体有一种秉性恰好使得他们跟市场反着走。因此，我们只要把这种秉性给找出来，就能解释“七亏二平一赚”的非对称盈亏分布了。

损失厌恶

事实上，行为经济学家已经把这种秉性给找出来了，在这个命题上还出了好几个诺奖。

理查德-塞勒（ps：2017年诺奖得主）在他的《“错误”的行为——行为经济学关于世界的思考，从个人到商业和社会》中给人性做了一个很好的总结：损失厌恶。

上图浓缩了人们对财富的矛盾看法，当人们获益时，人们是风险厌恶的；对称的，当人们受损时，人们是风险偏好的。

在现实中，我们会发现，当散户被某一个价格锚定时，如果市场价格高于锚定价格时，投资者感到自己的心理账户是盈利的，他会表现得比较保守；对称的，如果市场价格低于锚定价格时，投资者感到自己是亏损的，他会表现得比较激进。

事实上，无论是盈利时的保守，还是亏损时的激进，都可以统一为一个心态——损失厌恶，即损失造成的痛苦大于收益带来的快乐，这会迫使人们使出浑身解数来避免损失。

为什么人们在被套的情况下会加大赌注呢？？因为他们想回本，避免损失发生。哪怕只有一丝回本的希望，哪怕对方是骗子，他们都会积极下注，他们变得极度风险偏好，因为他们怕损失变成永久性损失。

风险厌恶和风险偏好

为了避免歧义，在这里我们需要稍微讨论一下风险偏好和风险厌恶的刻画。在微观经济学中（ps：参考《微观经济学——现代观点（第九版）》哈尔-范里安，Page148），经济学家对二者有严格的定义，

如上图所示，当人们的财富效用函数表现出边际效用递减规律时（ps：效用函数的二阶导数大于零），我们称人们是风险厌恶的；对称的，当人们的效用函数表现出边际效用递增规律时（ps：效用函数的二阶导数小于零），我们称人们是风险偏好的。

根据理查德-塞勒的理论，人们十分善变，当盈利时，人们保守，表现出风险厌恶；当亏损时，人们激进，表现出风险偏好。于是，他总结道：

人们会厌恶收益风险，而追逐损失风险。

更进一步，我们可以摆脱风险厌恶和风险偏好这两个词，追溯到效用函数的数学本质——凹或者凸。也就是说，在某些情况下，个体的效用函数是个凹函数；在另一些情况下，个体的效用函数是个凸函数。

市场环境的凹凸

经过这几年的洗礼，投资者们对鼎鼎有名的“哑铃结构”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更有甚者，我们总结出一个有用的经验规律：

当市场环境比较好的时候，市场结构倾向于抱团结构；相反，当市场环境比较差的时候，市场结构倾向于哑铃结构。

那么，抱团结构和哑铃结构与前面的凹凸结构有什么关系呢？？这就要运用到《关于隐含波动率、增量资金来源和市场风格的关系》一文中的【胜率，赔率】坐标系。

如上图所示，标的x、y、z的【胜率，赔率】均不相同，其中，x的胜率最大，z的赔率最大，y两方面均折中。但是，它们有一点共性——期望收益相等。

在这里，我们需要注意的是，期望收益是个客观的东西。但是，市场的偏好十分主观。

市场在不同的状态下对等期望收益曲线有不同的看法。有些时候，市场总体是风险偏好的；有些时候，市场总体是风险厌恶的。

那么，我们该如何刻画风险偏好和风险厌恶呢？？这时候，抽象数学结构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为了跟微观个体的刻画方法保持一致，我们设定，当市场偏好函数表现为凸函数时，市场风险偏好；相反，当市场偏好函数表现为凹函数时，市场风险厌恶。

于是，我们就有了上图。当市场风险偏好高的时候，市场对等期望收益曲线两端的要素评价更低，对中间的要素评价更高；相反，当市场风险偏好低的时候，市场对等期望收益曲线两端的评价更高，对中间的要素评价更低。

显而易见，在过去几年，社会平均风险偏好持续萎靡，因此，市场偏好函数呈现出凹函数形态，哑铃结构在绝大部分时候是跑赢的。

“真假”适应不良

于是，我们就找到了一种适应不良，当环境表现为凹的时候，个体容易陷入亏损，个体的效用函数表现为凸函数；反之，当环境表现为凸的时候，个体容易盈利，个体的效用函数表现为凹函数。

换成大白话就是，当市场环境差的时候，个体容易激进；相反，当市场环境好的时候，个体容易保守。

显而易见，这种设置机制对个体很不利，那么，为什么这种机制得以长期延续呢？？因为这种设置机制对群体有利。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一个危难场景：整个人类种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这时候需要每个个体都很好赌，不同的方向搏一把，单车变摩托，一旦成功了，种族就能得以延续。因此，基因关注的并不是个体的福祉，而是关注这个种群的利益。

表面上来看，这种导致散户“七亏二平一赚”的秉性设置是一种个体层面的适应不良；但是，这种“遇到困难，拼一把”的内嵌机制保证了种族的延续，使得具备这种机制的种族具备更强的环境抗压能力。因此，某种性状是否是一种适应不良，取决于考察的层次。

于是，我们就得到了一个极其悲观的结论：既然这种内嵌机制对人类群体有利，那么，就意味着“再怎么进化，人类个体也不擅长炒股”。也就是说，“七亏二平一赚”的现象必然是长期化的。这是因为，人类群体需要人类个体的这种莽撞。

结束语

综上所述，我想表达的是，在基因设置层面，人类就不适合炒股，所以，我对大部分散户的建议是：断了这个念想，不要浪费时间和金钱了，买个宽基ETF就很好。更何况很多人看着“凹”和“凸”就头大，别再怀疑了，你们就不适合从事这个行当。

那些所谓的专家或者投资经理并没有比普通人好到哪里去，不要误以为这个行当的门槛是学历、履历、信息渠道等可具象化的东西，对他们而言，真正的工作是处置个人偏好和市场偏好内嵌的不一致，这种修炼很难一蹴而就，是一种长期修炼，更需要数学和经济学的加持。

对普通人而言，这种修炼毫无价值，就跟练习扛翻滚能力一样，飞行员好好练就可以了，不用每个普通人都练。诚然军人是一个高尚的职业，但是，一个国家不需要每个人都去参军。

对于普通人来说，我还是推荐那个万金油策略（ps：其实，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哑铃策略）：20%货币基金+80%300ETF，每个月再平衡一次。

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去做对个人、家庭以及整个社会有意义的事情，投资或者理财是最不值得你们花时间的地方了。

如果你实在忍不住发财梦的诱惑，我还有一个究极的哑铃策略：100%的存款买货币基金，利息的一半去买彩票。这个策略的胜率和赔率都做到了极致。假设你投入10w本金来执行这个策略，货币基金一年的利息大概是1500块，你每年有750块的资金来买彩票，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能抱着“发财梦”入睡。

今天不中，你还有明天。

如果你赌瘾小，那就普通哑铃策略——20%货币基金+80%300ETF；如果你赌瘾大，那就究极哑铃策略。

ps：数据来自wind，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