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负债成为另一重枷锁。2022年至2024年振石股份资产负债率维持在67%-72%,显著高于行业均值。对此,振石股份解释称,“系融资渠道较为单一,主要通过银行借款满足因生产经营规模扩大而产生的营运资金需求”,并坦言,“随着业务规模的持续快速扩张,资产负债率未来可能进一步提升,将致使生产运营面临一定的财务压力与风险,将对生产经营稳定性造成不利影响”。
截至2024年末,振石股份短期借款、长期借款合计超40亿元,利息负担沉重。矛盾的是,振石股份在IPO申报前的2022-2023年突击分红11.4亿元,占两年归母净利润总和超七成。一边高息举债,一边大额分红,财务策略的逻辑矛盾令市场侧目。
表面是业绩周期性波动,实质是过度捆绑单一赛道叠加回款能力缺失,导致内生造血能力衰竭,被迫以融资手段掩盖经营短板。
02
关联交易与治理隐忧:独立性的生死局
振石股份引以为傲的供应链协同,在招股书披露后暴露出对关联方中国巨石的依赖,独立性缺陷或成上市最大拦路虎。
振石股份最受诟病的,是其对中国巨石的深度依赖。2022年至2024年,振石股份向中国巨石采购玻璃纤维金额占营业成本比例从52.98%升至62.43%,关联交易总额占比很大。尽管振石股份声称采购定价“符合行业惯例”,但实控人张健侃自2019年5月起担任中国巨石董事,采购独立性与成本可控性难免遭受拷问。
历史治理瑕疵埋雷,内控整改待检验。招股书披露,振石股份曾存在转贷、开具无真实交易背景的商业票据及信用证获取银行融资、资金拆借(含关联方资金占用)、无真实交易背景的应收票据背书转让、票据找零等财务内控不规范情形。此类操作虽已纠正,但暴露出“振石系”资本网络内复杂的资金往来。在A股严监管语境下,历史污点可能放大监管对关联交易资金流动的审查强度。
股权高度集中,实控人父子掌控96.51%表决权,股权结构进一步加剧治理风险。张毓强、张健侃父子通过桐乡华嘉、振石集团等主体绝对控股96.51%,公众股东制衡机制几近于无。
纵向产业链整合的协同效应,已异化为对关联方的生存依赖。若关联交易定价公允性遭质疑,将直接动摇持续盈利能力根基。
03
募资扩张的悖论:产能消化与转型困局
39.81亿募资投向的产能扩张计划,与行业下行周期及技术路线变革形成错配,“重硬件轻创新”的路径依赖凸显转型焦虑。
产能扩张遭遇行业凛冬。逾84%募资(33.48亿元)投向两大生产基地,旨在扩大风电玻纤织物及复材产能。然而2024年振石股份已因“恶性价格竞争”主动减产,全球风电产业链产能过剩警报未除。逆周期扩产恐将加剧产能闲置风险,拉低投资回报率。
研发投入短板的长期隐忧。仅2.75亿元用于研发中心(占募资额6.9%),与3.62%的研发费用率(2024年)共同昭示创新投入不足。在碳纤维替代玻纤的技术变革窗口期,研发资源配置的失衡可能削弱技术护城河。
海外布局遭遇地缘政治拷问。西班牙基地3.59亿元投资直面三重挑战:欧盟碳关税抬升成本、反倾销调查威胁贸易通道、《净零工业法案》推动的本土化政策挤压中资空间。
当风电行业从粗放扩张转向技术驱动,振石股份仍以产能杠杆替代创新突破,募投项目与产业趋势的错位恐将衍生新库存风险。
振石股份的IPO叙事,本质是传统制造企业在产业周期更迭中的生存样本:它依托中国巨石供应链红利成为风电材料龙头,却因关联交易埋下独立性隐患;它抓住清洁能源风口快速扩张,却在行业产能过剩时陷入业绩滑坡;它试图以资本杠杆破局,但募资结构的失衡暴露战略短板。
真正的破局点,或许在于三个“重构”:重构供应链(降低对中国巨石依赖)、重构技术壁垒(提升研发转化效率)、重构市场逻辑(从产能驱动转向需求定制)。当风电产业从“跑马圈地”进入“精耕细作”,振石股份需要证明自己不仅是规模冠军,更是技术突围的破局者。博望财经将持续关注。